【马来西亚沙巴】Sukau保护区雨林探秘濒危婆罗洲侏儒象

徐征泽

　　此次马来西亚沙巴州自然之旅出发前，我就列了几个希望在野外雨林中拍摄到的野生动物，包括红猩猩、长鼻猴、犀鸟、海龟产卵，以及婆罗洲侏儒象。这其中婆罗洲侏儒象（Borneo Pygmy Elephant)，可是很濒危的一个物种，也是婆罗洲特有的珍稀物种之一。据前几年统计，全球（其实也就是全婆罗洲）婆罗洲侏儒象的数量不足1500只。正因为数量稀少，人们对其了解不多，也因此成为了婆罗洲最神秘、最富魅力的大型哺乳动物。婆罗洲侏儒象体型小于普通亚洲象，和非洲象相比更是迷你。成年雄性身高也不超过2.5米。它们的面孔就像是其它象种的婴儿版本，耳朵很大，性情比其它亚洲象还要温和。一只成年侏儒象每天要吃150公斤的棕榈叶、香蕉、以及其它植物等。
　　这次沙巴之行我算是人品大爆发，竟然在到达京那巴当岸河（Kinabatangan）河边的Sukau自然保护区第一天下午就看到了一大群超过20头婆罗洲侏儒象，而且还是近距离的，虽然天气阴暗，但是能够看到实属不易。就连向导Kenneth也说如此场景他做了10年导游也没有看到过几次。
　　之前结束了海龟岛之行后，我们出发从山打根来到著名的生态雨林核心区域京那巴当岸河边的Sukau保护区。在这一片古老的热带雨林中藏匿着无数多姿多彩的野生动物，而京那巴当岸河提供了非常容易简便的观赏野生动物的方法：坐船沿河观赏。这样既省力，不用夸张的穿着套鞋步行雨林，甚至在船上还可以架起三脚架拍摄，而且河两岸常常很容易看到红猩猩和长鼻猴。
　　我们达到第一天下午，虽然天气阴沉的很，而且还飘着雨，但是我们依旧出发，开始第一次乘船找动物。船上就三个人，我，我的动物向导沙巴人Kenneth以及当地船夫小帅哥。

　　京那巴当岸河还是比较宽，河面水流并不急，不过这几天天天大雨，水位上涨不少。前面也有一艘船正在找动物。

　　我们得到消息，说中午有游客在这里看到了一大群婆罗洲侏儒象，这可是我期待的好消息，不过Kenneth一直在泼冷水，因为就算中午看到，下午说不定已经离开，要看到成群的婆罗洲侏儒象真是不容易。不过我们还是往这个方向行进，并在目标区域慢慢搜索。

　　又一艘载着一对欧洲老夫妻的船经过，可以看到船夫身穿雨披，可见当时雨势不小。

　　突然靠近河边的树林里传来了尖锐的大象叫声，然后此起彼伏，穿透力极强，象群！！！Kenneth和开船小伙说这是象群互相在招呼行进方向，看来好大一群。不过等了好久不见露面，Kenneth在咨询了船帅哥和我的意见后，我们决定冒险涉水上岸，近距离拍摄。因为Kenneth是专业动物向导，一直带BBC、国家地理等摄影团队，对于野外和动物经验丰富，他觉得既然已经这么近了，有必要让我看到象群，否则实在太可惜了。于是乎，他扑通一声跳下船，进入河水中。还很得意的和我做个手势。哈哈，得意太早了，后面揭晓。

　　这就是从船上到岸上的一段水路，看Kenneth下船后水过到膝盖以上，还可以。

　　Kenneth为了让我拍摄到都先下水了，我不能退缩啊，于是我整理东西，把袋中贵重物品放在包里，拿着Nikon D700和24-70镜头，下水。关键是赤脚的，因为水下面全是泥土，如果穿鞋，肯定拔不出来，索性赤脚。不过也有风险，当时就希望水里不要有咬人或者蜇人或者锋利的东西，还有不要有水蛭啊！

　　在泥水里走颇有技巧，需要掌握平衡，因为脚底很滑，而且不时有水里树枝植物缠绕，动作要小，毕竟手里还拿着相机呢。

　　来到岸边，可以看到不少被大象折断的树枝。

　　我们三人悄悄的，像是游击队似的向前挪动脚步，四处飘扬着象群的吼声，感觉就在周边，但是树林过于茂密，很难发现。比如下面这张图，你看到大象了么？在中间偏左有两个象牙。

　　我紧紧跟着Kenneth向前行进，这赤脚走真还不容易，一方面不想踩到树枝，因为会有声响，而且真的踩到不要痛死啊。就希望别有水蛭，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来一张赤脚泥土照。

　　总算远远看到了大象屁股，好神秘啊，好性感啊。

　　换一个角度，从树丛的一个小空隙看到象群正在通过。

　　总算有一个停下来，让我拍到了正面，当时兴奋啊，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神秘的濒危婆罗洲侏儒象，我们蛮有缘的哦。

　　队伍里有好几个小象。

　　再来一张

　　Kenneth帮我拍了一张工作照。这距离要是放在非洲，我是断然不敢下车的。

　　拍到几张差不多了，象群感觉安静下来，似乎走远了，我们也准备回船，看着脚下的枯枝，而且还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作为城市人来说，真的有些头皮发麻。不过这就是雨林，我不是就来体验雨林的吗。

　　我也帮Kenneth来一张工作照。

　　再次涉水回船上。

　　我先上船，这上船也是一门功夫，要撑着船头往上，把自己从泥土里拔出来，很难，Kenneth后来试了3次，愣没有上来，
哈哈。看他现在开心的样子，不过30分钟，他就痛苦了，最后分解。

　　就当我们来到船上，准备洗洗回去的时候，竟然象群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来到河边吃草。象群大佬们，早知道你们要出来，我们就不去下水拜访了啊？！

　　我们站在船头，拍了个爽。一开始我还是有些担心是否靠的太近，因为非洲象真是很有攻击性的。不过Kenneth和帅哥都很淡定，说他们这里的大象很欢迎游客的，没事，于是我就放心拍摄了。距离也近，大象也不错，可惜光线不太好，ISO都开到1600。

　　难得看到有象牙的，以前说过亚洲象长象牙的已经比较少了，在斯里兰卡大象中不到5%，这里比例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上几个世纪盗猎象牙导致的悲剧。长有象牙的大象都死了，天生不长象牙的大象本来是少数，却变成的幸存者，之后几代传下去，不长象牙变成了显性基因，而长象牙反而成为少数。悲剧啊，所以热爱动物就坚决抵制使用动物制品，这是最基本的。

　　象群们似乎不太在意我们的快门声，该吃的依旧吃。

　　得到消息的游客纷纷过来。

　　河边的象草是它们的最爱食物之一。

　　因为光线太暗，所以我用长焦拍摄局部基本都是虚的，干脆来一个慢门径向模糊效果，慢速1/30秒，按下快门时调节焦段，使之产生如此效果。

　　这一船游客兴奋啊，这向导我们认识，之前打过交道，也是一个帅哥，就是招手那个。

　　看来队伍中不止一个有象牙的。

　　很温馨的小象吃奶场景。

　　继续拍摄一些动感慢速效果。

　　一开始这个象妈妈伸出鼻子朝向我们，我还吓一跳，原来是吃树叶。

　　看看有多近，这就是婆罗洲侏儒象温和好脾气。

　　继续拍摄，我的相机快门几乎没有停过，一会儿慢速效果，一会儿调整回去。

　　之后绕道后面，拍摄一张游客与大象的合影，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我估计肯定有朋友会提出反对意见，继续说类似于“不要打扰大象，旅游是罪恶的”之类的言论，所以我先来说。关于动物保护的理念，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不是每个人可以理解或者认同，但是我还是要继续说，因为我有责任来宣传推广生态旅游发展。
　　目前婆罗洲侏儒象最大的生存威胁是什么？有两大因素，这可是WWF的研究结果，一个是原生态雨林和森林环境的减少，也就是它们的食物和栖息地减少了。为什么呢？因为树林遭到砍伐，雨林遭到破坏。为什么呢？因为当地人种植大量油棕榈树，或者砍伐树林，适合它们居住的地方都用来种植经济作物。那又是为什么呢？为了生活，为了能够有房子居住，孩子能上学读书，家里人生病可以去医院，之后可以有钱买个电视机什么的接触世界。这些要求过分么？我觉得不过分，所以我能够理解为什么油棕榈树种植园在沙巴占到很大面积的原因，因为他们身处雨林，没有矿物资源，没有工业基础，种植棕榈可以带来收入，改善生活环境，我们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当然如今油棕榈种植已经成熟化，政府也意识到生态问题，不会再批土地给种植园，而且这些种植园大老板都是生态保护区的赞助者，因为他们不赞助，雨林垮掉的那一天也是他们遭到舆论抨击的一天。
　　第二个原因是大象与人类冲突，象群有时候会跑到棕榈种植园去吃食物，碰到农场主当然就会有冲突，每年都会有大象死于这个原因。
　　所以WWF认为现在保护婆罗洲侏儒象的最根本任务就是不能再减少现有象群的生存环境，不能再有种植园。目前马来西亚政府对于生态保护以及种植园管理措施已经很不错了，禁止新增种植园，对于现有种植园的管理控制，以及优化种植生产等。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政府的目的肯定不会以保护生态环境为主，而是改善人民生活水品，增加国民收入。问题还不在油棕榈，之前40年前，这里曾经到处都是咖啡树，只是因为咖啡市场低迷，才改种油棕榈的，总有一天油棕榈也不适合了，或者转移到印尼了，怎么办？
　　生态旅游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当然不是唯一，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肯定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沙巴州旅游局从近几年开放旅游，生态自然类的，取得不错效果，比如在Sukau一个村落2000人，本来80%从事油棕榈相关产业，如今已经有1/3左右人从事旅游行业，仍旧有一半人从事油棕榈。也就是说良好的宣传自然生态旅游可以使得当地人改变“油棕榈是唯一收入来源”的想法，而转变为“生态树林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只有每个当地人的生活都和生态野生动物息息相关，他们才会从根本上去自发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
　　越来越多的游客肯定会对生态有一定影响，但是这影响要远小于种植经济作物，砍伐树林所造成的影响。所以把动物在过去几十年减少多少比例归结到旅游上是不合适的，比如在这里，旅游才开发几年而已，这些动物已经如此濒危了。为何不试试看用生态旅游经济来拯救它们呢？
　　我作为摄影师，有义务去深入第一线拍摄野生动物的照片，宣传它们多么可爱，多么美好，但是面临濒危的情况还是依然。我们用影像保护自然，用照片去宣传推广，更多的游客来这里一方面可以带来当地就业机会和收入，减少当地人对于经济作物和砍伐树林的过度依赖，同时更多的宣传也可以给种植园、政府、工业生产机构以及当地环境带来舆论影响和压力。没有媒体报道，没有游客的生态环境更容易遭到当地未知力量的破坏，而且无声无息的，就好像要是没有奚志农老师们宣传藏羚羊影像的话，有多少人知道这一濒危物种？要不是他们深入第一线拍摄藏羚羊，并广为宣传，如今估计早就被盗猎完了。
　　所以不要再和我争论这是对是错，如果你看完我以上文字还觉得我是错的，不应该推广自然生态旅游的话，可能你就属于比较偏执，除非你能够拿出几十亿美元来赞助保护现有的生态环境，或者有更好的办法去说服政府把种植园改回次生态树林。
　　沙巴州地区被称为“婆罗洲之心”，拥有连绵广阔的天然森林和雨林，是地球上最具生物多样性的动植物栖息地之一，拥有大量的动植物珍稀濒危物种，也是世界上仅存的猩猩、大象与犀牛共同生存的栖息地之一。让我们共同来宣传保护她。
　　说完轻松很多，希望大家能够看懂并理解。对了，忘了写之前kenneth下船太兴奋，忘了把手机掏出来，回来以后手机废掉，彻底废掉那种。我比较英明，早就掏空口袋，没有损失。呵呵。

彩虹佳谷

不枉此行，收获很大。勇敢的创作，值得庆幸。